①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②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③细雨成阴近夕阳,湖边飞阁照寒塘。黄花应笑关山客,每岁登高在异乡。
④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闽越王无诸及越东海王摇者,其先皆越王句践①之后也,姓驺氏。秦已并天下,皆废为君长,以其地为闽中郡。及诸侯畔秦,无诸、摇率越归鄱阳令吴芮,所谓鄱君者也,从诸侯灭秦。汉击项籍,无诸、摇率越人佐汉。汉五年,复立无诸为闽越王。孝惠三年,立摇为东海王,都东瓯,世俗号为东瓯王。
吴王子子驹亡走闽越,怨东瓯杀其父,常劝闽越击东瓯。至建元三年,闽越发兵围东瓯。东瓯食尽,困,且降,乃使人告急天子。天子问太尉田蚡,蚡对曰:“越人相攻击,固其常,又数反覆,不足以烦中国往救也。自秦时弃弗属。”于是中大夫庄助诘蚡曰:“特患力弗能救,德弗能覆;诚能,何故弃之?且秦举咸阳而弃之,何乃越也!今小国以穷困来告急天子,天子弗振,彼当安所告诉?又何以子万国乎?”上日:“太尉未足与计。吾初即位,不欲出虎符发兵郡国。”乃遣庄助以节发兵会稽。会稽太守欲距不为发兵助乃斩一司马谕意指遂发兵浮海救东瓯未至闽越引兵而去东瓯请举国徒中国,乃悉举众来,处江淮之间。
至建元六年,闽越击南越。南越守天子约,不敢擅发兵击而以闻。上遣大行王恢出豫章 , 大农韩安国出会稽,皆为将军。兵未逾岭,闽越王郢发兵距险。其弟馀善乃与相、宗族谋曰:“王以擅发兵击南越,不请,故天子兵来诛。今汉兵众强,今即幸胜之,后来益多,终灭国而止。今杀王以谢天子。天子听,罢兵,固一国完;不听,乃力战;不胜,即亡入海。”皆曰“善”。即杀王,使使奉其头致大行。大行曰:“所为来者诛王。今王头至,谢罪,不战而耘,利莫大焉。”乃以便宜案兵告大农军,而使使奉王头驰报天子。诏罢两将兵,曰:“郢等首恶,独无诸孙繇君丑不与谋焉。”乃使郎中将立丑为越繇王,奉闽越先祭祀。
(节选自《史记·东越列传》)
【注释】句践:即勾践。句,古为“勾’’。
①特患力弗能救,德弗能覆;诚能,何故弃之?且秦举咸阳而弃之,何乃越也!
②今杀王以谢天子。天子听,罢兵,固一国完;不听,乃力战;不胜,即亡人海。
苏秦者,东周洛阳人也。东事师于齐,而习之于鬼谷先生。
出游数岁,大困而归。兄弟嫂妹妻妾窃皆笑之,曰:“周人之俗,治产业,力工商,逐什二以为务。今子释本而事口舌,困,不亦宜乎!”苏秦闻之而惭,自伤,乃闭室不出,出其书遍观之。曰:“夫士业已屈首受书,而不能以取尊荣,虽多亦奚以为!”于是得周书《阴符》,伏而读之。期年,以出揣摩,曰:“此可以说当世之君矣。”求说周显王。显王左右素习知苏秦,皆少之。弗信。
六国从合而并力焉。苏秦为从约长,并相六国。
北报赵王,乃行过洛阳,车骑辎重,诸侯各发使送之甚众,疑于王者。周显王闻之恐惧,除道,使人郊劳。苏秦之昆弟妻嫂侧目不敢仰视,俯伏侍取食。苏秦笑谓其嫂曰:“何前倨而后恭也?”嫂委蛇蒲服,以面掩地而谢曰:“见季子位高金多也。”苏秦喟然叹曰:“此一人之身,富贵则亲戚畏惧之,贫贱则轻易之,况众人乎!且使我有洛阳负郭田二顷,吾岂能佩六国相印乎!”于是散千金以赐宗族朋友。初,苏秦之燕,贷人百钱为资,及得富贵,以百金偿之。遍报诸所尝见德者。其从者有一人独未得报,乃前自言。苏秦曰:“我非忘子。子之与我至燕,再三欲去我易水之上,方是时,我困,故望子深,是以后子。子今亦得矣。”
齐宣王卒,湣王即位,说湣王厚葬以明孝,高宫室大苑囿以明得意,欲破敝齐而为燕。燕易王卒,燕哙立为王。其后齐大夫多与苏秦争宠者,而使人刺苏秦,不死,殊而走。齐王使人求贼,不得。苏秦且死乃谓齐王曰臣即死车裂臣以徇于市曰苏秦为燕作乱于齐如此则臣之贼必得矣于是如其言,而杀苏秦者果自出,齐王因而诛之。燕闻之曰:“甚矣,齐之为苏生报仇也!”
太史公曰:苏秦兄弟三人,皆游说诸侯以显名,其术长于权变。而苏秦被反间以死,天下共笑之,讳学其术。然世言苏秦多异,异时事有类之者皆附之苏秦。夫苏秦起闾阎,连六国从亲,此其智有过人者。吾故列其行事,次其时序,毋令独蒙恶声焉。
(选自《史记》)
①求说周显王。显王左右素习知苏秦,皆少之。弗信。
②初,苏秦之燕,贷人百钱为资,及得富贵,以百金偿之。
文一
高祖置酒洛阳南宫。高祖曰:“列侯诸将无敢隐朕 , 皆言其情。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项氏之所以失天下者何?”高起、王陵对曰:“陛下慢而侮人,项羽仁而爱人。然陛下使人攻城掠地,所降下者因以予之,与天下同利也。项羽妒贤嫉能,有功者害之,贤者疑之,战胜而不予人功,得地而不予人利,此所以失天下也。”高祖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
(节选自《史记·高祖本纪》)
文二
太史公曰: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羽岂其苗裔邪?何兴之暴也!夫秦失其政,陈涉首难,豪杰蜂起,相与并争,不可胜数。然羽非有尺寸乘势起陇亩之中三年遂将五诸侯灭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号为“霸王”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及羽背关怀楚,放逐义帝而自立,怨王侯叛已,难矣。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寤而不自责,过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
(节选自《史记·项羽本纪》)
①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
②及羽背关怀楚,放逐义帝而自立,怨王侯叛已,难矣。
施琅,字琢公,福建晋江人。康熙元年,迁水师提督。二十年,郑锦死,子克塽幼,诸将刘国轩、冯锡范用事。内阁学士李光地奏台湾可取状,因荐琅习海上事,上复授琅福建水师提督,加太子少保,谕相机进取。琅至军,疏言:“贼船久泊澎湖,悉力固守。冬春之际,飓风时发,我舟骤难过洋。臣今练习水师,又遣间谍通臣旧时部曲,使为内应。俟风便,可获全胜。”给事中孙蕙疏言宜缓征台湾。七月,彗星见,户部尚书梁清标复以为言,诏暂缓进剿。琅疏言:“臣已简水师精兵二万、战船三百,足破灭海贼。请趣督抚治粮饷,但遇风利,即可进行,并请调陆路官兵协剿,”诏从之。
二十二年六月,国轩踞澎湖,环二十余里为壁垒。琅乘楼船突入贼阵,流矢伤目,血溢于帕。旋以百船分列东西,遣总兵陈蟒、魏明率兵东指鸡笼峪,西指牛心湾,分贼势。琅自督五十六船分八队,以八十船继后,扬帆直进,取澎湖,国轩遁归台湾。克塽大惊遣使诣军前乞降琅疏陈上许之八月琅统兵入鹿耳门至台湾 人谓琅必报父仇,将致毒于郑氏。琅曰:“绝岛新附,一有诛戮,恐人情反侧。吾所以衔恤茹痛者;为国事重,不敢顾私也。”台湾平,自海道报捷。上旌琅功,曰:“朕特加擢用,尔能不负任使,举六十年难靖之寇,殄灭无余。”复授靖海将军,封靖海侯。琅疏辞侯封,乞得如内大臣例赐花翎 , 部议谓非例,上命毋辞,并如其请赐花翎。
遣侍郎苏拜至福建,与督抚及琅议善后事。有言宜迁其人、弃其地者,琅疏言:“明季设澎水标於金门,出汛至澎湖而止,台湾原属化外,土番杂处,未入版图。然其时中国之民潜往生聚,已不下万人,及崇祯元年,芝龙就抚,借与红毛为互市之所。若弃其地、迁其人,以有限之船,渡无限之民,非阅数年,难以报竣。倘渡载不尽,窜匿山谷,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也。此地原为红毛所占,乘隙复踞,必窃窥内地,鼓惑人心。盖筹天下形势,必期万全,台湾虽在外岛,关四省要害,断不可弃。”琅又疏请克塽纳土归诚,应携族属与刘国轩、冯锡范及明裔硃桓等俱诣京师,诏授克塽公衔,国轩、锡范伯衔,俱隶上三旗 , 馀职官及桓等于近省安插垦荒。寻苏拜等疏亦用琅议,并设县三、府一、巡道一,上命允行。
三十五年,卒于官,年七十六,赠太子少傅 , 赐祭葬,谥襄壮。
(节选自《清史稿》,有删改)
①请趣督抚治粮饷,但遇风利,即可进行,并请调陆路官兵协剿。
②朕特加擢用,尔能不负任使,举六十年难靖之寇,殄灭无余。
(甲)
王安石字介甫,抚州临川人。安石少好读书,其属文动笔如飞,初若不经意,既成,见者皆服其精妙。
安石议论高奇,能以辩博济其说,架于自用,慨然有矫世变俗之志。于是上万言书,以为:“自古治世,未尝以财不足为公患也,患在治财无其道尔。在位之人才既不足,而闾巷草野之间亦少可用之才,社稷之托,封疆之守,陛下其能久以天幸为常,而无一旦之悦乎?愿监苟者因循之弊,明诏大臣,为之以渐,期合于当世之变。臣之所称,流俗之所不讲,而议者以为迂阔而熟烂也。”后安石当国,其所注措,大抵皆祖此书。
俄直集贤院,以母忧去,终英宗世,召不起。
熙宁二年二月,拜参知政事。上谓曰:“人皆不能知卿,以为卿但知经术,不晓世务。”安石对日:“经术正所以经世务,但后世所谓儒者,大抵皆庸人,故世俗皆以为经术不可施于世务尔。”上问:“然则卿所施设以何先?”安石日:“变风俗,立法度,最方今之所急之。”上以为然。于是设制置三司条例司,命与知枢密院事陈升之同领之。而农田水利、青苗、均输、保甲、免役、市易、保马、方田诸役相继并兴,号为新法,遣提举官四十余辈,颁行分下。安石性强忮,遇事无可否,自信所见,执意不回。甚者谓“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罢黜中外老成人几尽,多用门下儇慧少年。久之,以旱引去,洎复相,岁余罢。终神宗世不复召,凡八年。
(《宋史•玉安石传》有删改)
(乙)
论曰:朱熹尝论安石“以文章节行高一世,而尤以道德经济为已任。被遇神宗,致位宰相,世方仰其有为,庶几复见二帝三王中之盛。而安石乃汲汲以财利兵革为先务引用凶邪排摈忠直躁迫强 戾使天下之人嚣然丧其乐生之心。卒之群好嗣虐,流毒四海,至于崇宁、宣和之际,而祸乱极矣。”此天下之公言也。昔神宗欲命相,问韩琦曰:“安右何如?”对日:“安石为翰林学士则有余,处辅弼之地则不可。”神宗不听,遂相安石。鸣呼!此虽宋氏之不幸,亦荆公之不幸也。
(明 张溥《宋史论》节选)
[注]二帝三王:唐尧、虞舜及夏禹、商汤、周文(武)王。
①俄直集贤院,以母忧去,终英宗世,召不起。
②卒之群奸嗣虐,流毒四海,至于崇宁、宣和之际,而祸乱极矣。
(甲)
庄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尝为蒙漆园吏,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其学无所不窥,然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故其著书十余万言,大抵率寓言也。作《渔父》《盗跖》《胠箧》,以诋 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畏累虚》《亢桑子》之属,皆空语无事实。然善属书离辞,指事类情,用剽剥儒、墨 , 虽当世宿学不能自解免也。其言洸洋自恣以适己,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
楚威王闻庄周贤,使使厚币迎之,许以为相。庄周笑谓楚使者曰:“千金,重利;卿相 , 尊位也。子独不见郊祭之牺牛乎?养食之数岁,衣以文绣,以入大庙。当是之时,虽欲为孤豚,岂可得乎?子亟去,无污我。我宁游戏污渎之中自快,无为有国者所羁,终身不仕,以快吾志焉。”
(选自《史记·老子韩非列传》)
(乙)
庄周家贫,故往贷粟于监河侯。监河侯曰:“诺。我将得邑金,将贷子三百金,可乎?”
庄周忿然作色曰:“周昨来,有中道而呼者。周顾视车辙中,有鲋鱼焉。周问之曰:‘鲋鱼来!子何为者邪?’对曰:‘我东海之波臣也。君岂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诺。我且南游吴越之王,激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鲋鱼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与,我无所处。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
(选自《庄子·外物》)
(丙)
庄子钓于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愿以境内累矣!”
庄子持竿不顾,曰:“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王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
二大夫曰:“宁生而曳尾涂中。”
庄子曰:“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
(选自《庄子·秋水》)
①我宁游戏污渎之中自快,无为有国者所羁,终身不仕,以快吾志焉。
②吾失我常与,我无所处。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
话说金桂(薛蟠妻)听了,将脖项一扭,嘴唇一撇,【庚辰夹批:画出一个悍妇来。】鼻孔里“哧哧”两声,【庚辰夹批:真真追魂摄魄之笔。】冷笑道:“菱角花开,谁见香来?若是菱角香了,正经那些香花放在那里?可是不通之极!”香菱(薛蟠妾)道:“不独菱花香,就连荷叶,莲蓬,都是有一股清香的。但他原不是花香可比,若静日静夜,或清早半夜,细领略了去,那一股清香比是花都好闻呢。就连菱角、鸡头、苇叶、芦根,得了风露,那一股清香,也是令人心神爽快的。”【你的批注是:甲。】金桂道:“依你说,这兰花桂花,倒香的不好了?”香菱说到热闹头上,忘了忌讳,便接口道:“乙。”
一句未完,金桂的丫鬟名唤宝蟾的,忙指着香菱的脸说道:“要死!要死!你怎么真叫起姑娘的名字来?”香菱猛省了,反不好意思,忙陪笑说:“一时顺了嘴,奶奶别计较。”金桂笑道:“这有什么,你也太小心了。但只是我想这个‘香’字到底不妥,意思要换一个字,不知你服不服?”
阿桂,字广庭,章佳氏。父大学士阿克敦。乾隆三年举人。十三年,从兵部尚书班第参金川军事。讷亲、张广泗以无功被罪,岳钟琪劾阿桂结张广泗蔽讷亲,逮问。十四年,上以阿克敦年老,无次子,治事勤勉;阿桂罪与贻误军事不同,特旨宥之。寻复官,擢江西按察使,召补内阁侍读学士。二十年,擢内阁学士。
二十五年,移驻伊犁。阿桂上言伊犁屯田、阿克苏调兵诸事。时西域初定,地方万馀里,伏莽尚众,与俄罗斯邻。上诏统兵诸大臣议,咸谓沙漠辽远,牲畜凋耗,难驻守。阿桂疏言:“守边以驻兵为先,驻兵以军食为要。伊犁河以南海努克等处,水土沃衍,宜屯田。请增遣回民娴耕作者往屯;增派官兵驻防,协同耕种;次第建置城邑;预筹马驼,置台站;运沿边米赴伊犁;简各省流人娴工艺者,发备任使。”又奏定山川、土谷诸祀典,上用其议。阿桂造农器,督诸屯耕获,岁大丰。
四十四年秋,河决河南青龙冈,命自甘肃赴河南会河道总督李奉翰督塞河。故事,河决,当决处两端筑坝,渐近渐合,谓之“合龙”。十二月,两坝将合,副将李荣吉谓水势盛,宜缓,阿桂督之急。既合,属吏入贺,荣吉独不至,召之,则对使者曰:“为荣吉谢相公,坝不可恃,不敢离也。”越二日,果复决,阿桂驰视。荣吉已堕水,悬千金赏救之起,解御赐黑狐端罩覆之。
阿桂屡将大军,知人善任使。诸将有战绩,奖以数语,或赉酒食,其人辄感激效死终其身。师薄噶拉依,索诺木约以明日降,城栅尽毁。日暮,诸将谒阿桂,谓:“今日必生致索诺木,不然,虑有他。”阿桂不答,入帐卧。明旦,索诺木自缚诣帐下。阿桂谓诸将曰:“诸君昨日语,盖虑索诺木他窜,或且死。我已得险要,窜安之?且能死,岂至今日?故吾以为无虑。”诸将皆谢服。及执政,尤识大体。
乾隆末和珅势渐张阿桂遇之不稍假借不与同直庐朝夕入直必离立数十步。和珅就与语,漫应之,终不移一步。阿桂内念位将相,受恩遇无与比,乃坐视其乱政,徒以高宗春秋高,不敢遽言,遂未竟其志。
(选自《清史稿•阿桂传》有删改)
①运沿边米赴伊犁;简各省流人娴工艺者,发备任使。
②诸将有战绩,奖以数语,或赉酒食,其人辄感激效死终其身。
美阳公苏威,绰之子也,少有令名,周晋公护强以女妻之。威见护专权,恐祸及己,屏居山寺,以讽读为娱。周高祖闻其贤,除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又除稍伯下大夫,皆辞疾不拜;宣帝就除开府仪同大将军。隋主为丞相,高颍荐之,隋主召见,与语,大悦;居月余,闻将受禅 , 遁归田里。颍请追之,隋主曰:“此不欲预吾事耳,置之。”及受神,征拜太子少保,追封其父为邳公,以威袭爵。初,苏绰在西魏,以国用不足,制征税法颇重,既而叹曰:.今所为者,譬如张弓,非平世法也。后之君子,谁能弛之!”威闻其言,每以为已任。至是,奏减赋役,务从轻简,隋主悉从之,渐见亲重, 与高颍参掌朝政。帝尝怒一人,将杀之;威入阁进谏,帝不纳,将自出斩之,威当帝前不去;帝避之而出,威又遮止。帝拂衣而入,良久,乃召威谢曰:“公能若是,吾无忧矣。”赐马二匹,钱十余万。寻复兼大理卿、京兆尹、御史大夫,本官悉如故。治书侍御史安定梁毗,以威兼领五职,安繁恋剧,无举贤自代之心,抗表助威。帝曰:“苏威朝夕孜孜,志存远大,何遽迫之!”因谓朝臣曰苏威不值我无以措其言我不得苏威何以行其道杨素才辩无双至于斟酌古今助我宣化非威之匹也威若逢乱世,南山四皓,岂易屈哉!”威尝言于帝曰:“臣先人每戒臣云:‘唯读《孝经》一卷,足以立身治国,何用多为!’”帝深然之。高颍深避权势,上表逊位,让于苏威,帝欲成其美,听解仆射。数日,帝曰:“苏威高蹈前朝,颍能推举。吾闻进贤受上赏,宁可使之去官!”命颖复位。颍、 威同心协赞,政刑大小,帝无不与之谋议,
然后行之。故革命数年,天下称平。
(节选自《资治通鉴·陈纪九》)
①奏减赋役, 务从轻简,隋主悉从之,渐见亲重,与高颍参掌朝政。
②苏威高蹈前朝,颍能推举。吾闻进贤受上赏,宁可使之去官!